作者| 阿伍
来源| 最人物
他说风雨中,这点痛算什么?
“励志歌王”郑智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由网红鲜肉构成的娱乐浪潮里,对年轻人而言,他的“励志”故事与歌曲似乎早已过气。 然而观其一生,他的“励志”正当时。 因为对于这届成年人而言,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,便是最大的励志。 生活实苦,谁人不是为了生活忙忙碌碌,身不由己。 你是不是快要忘记,曾经唱起《水手》时的热血与勇气 而郑智化说:“我们是人,不是只为生存奔忙的动物。如果没有梦,活着只是等死的过程。” 当我们还在朝九晚五和诗与远方的矛盾中苦苦挣扎时,郑智化这个60后,早已在30年前就已经做了当代年轻人无数次想做又未曾敢做的事:裸辞、搞音乐、创业...... 在那个年代,每个人都被时代大潮裹挟着前进,前进,再前进。而郑智化是一位冷静客观的水手,他始终明白,哪里才是自己的方向。 在现实与命运里,他永远忠于自己,从不假装生活。 上世纪70年代初,台北艋舺集市。 那里的孩子们中间流传着一个传说,这一带的纸牌、弹珠还有玩偶生意,都被一个四年级的“小跛子”握在手里,街口那家倒闭的玩具店,就是证据。 他们口中的“小跛子”,生于1961年11月4日,是郑家老幺,名叫郑智化。 2岁的郑智化 3岁时,这个孩子忽然发起高烧,前去医治却得到一个噩耗:双腿永久残疾,他的未来人生,只能在轮椅上度过。 那段日子,郑智化的大半生活都被治疗与苦药占据,剩下的时间,他便趴在窗口。他最喜欢看小朋友偷偷跑出家门做游戏,虽然等待他们的,通常是一顿打骂。但即便如此,阿化依旧会心生羡慕。 因为对于这个只能在与药物和治疗中孤单度日的孩子而言,残疾的双腿让他连因淘气而被打骂的权利都不曾拥有。 七岁那年,郑智化的双腿终于得到有效医治。 在助行架的支撑下,他跌跌撞撞地走进盼望已久的小学。然而却发现,课堂所讲,他在病床上已经学过。最让他失望的是,老师竟答不出他的问题。学校里的小儿科,他不屑,那时的他,只想做个孩子王。 看着儿子不求上进,父亲闲下来就和他聊聊。彼时,父亲最常说的话便是让儿子认命。 基于他的残疾,父亲给他选了一条路——只能做医生,至于其他任何行业,这个双腿残疾的儿子都做不来。 但郑智化小朋友从小便是个犟脾气。幼时治病,苦药一碗碗灌下去从来一声不哼;双腿的石膏刚刚拆掉,无论多痛都要立刻站起来学走路。 凡事他想,只要他愿,便一定要做成。 既然父亲认为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那他偏偏要做成些什么来给父亲看。 阿化用三年时间,成为集市上孩子们中间游戏玩得最好的那个,又在第四年做起了玩具生意。不仅自己赚得盆满钵满,还把街上的玩具店“逼”得关了门。 四年级的郑智化,用第一桶金推翻了父亲的断言。 再长大些,遇到有人欺凌弱小,他会打抱不平地和坏孩子打一架,也开始学着大孩子们追女孩。 在给姑娘写情书的间隙,郑智化还是会想起父亲说过的另一句“认命”:你这辈子注定不会有爱情,谁会看上一个跛子,孤独终老是你的命。 但凭着在病床上练出的一手好字,加之读书赋予他那种同龄人尚无的深沉,少年阿化身边的姑娘络绎不绝。 转眼国中毕业,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,少年阿化没有按照父亲为他设定的医学道路走下去。 因为做医生并非他所愿,转个弯儿,他考进台北工专,读土木工程。 因为,在他心里有这样一个信念:往后余生,只做可以留下作品的行业。 上世纪70年代末,台北工专。 人人都知道,土木工程系有个拄双拐的男孩,写得一手好文章,作品总被刊登在校内外刊物上。他平日里读书写诗交朋友,还有一众仰慕者,生活似乎事事顺意。 青年郑智化 然而,郑智化的轻狂日子只过到17岁。因为在那年,有一个名叫阿媛的女孩偷走了少年的心。 那是一旦相爱,便会刻骨铭心的年纪。奈何,家境的差距以及身体的残疾,让这段感情注定无果。在女孩家人的冷言冷语中,少年阿化只得放弃。 他曾相信,努力与才华可以为他赢来所追求的一切;而他也曾认定,世俗面前情比金坚。 但是,分手让郑智化终于明白,在现实面前,所谓的坚持与理想,都不值一提。 他曾想跳楼,但唯恐死相难看;也想过吃药,却凑不齐买药的钱。 在绝望的漩涡中,他为她写下11首诗作为遗书,企图用生命去祭奠这份爱情。 这其中,便有那首《别哭,我最爱的人》。 那日一别,郑智化与阿媛再也没有相见。 离开最爱的姑娘,他逐渐想明白,死其实是最容易的事,自己必须向世界证明,如今即便身残,即便一无所有,但也一样可以赢。 我的口袋有三十三块 这样的夜无法打车回来 我想为你赢得一个未来 却一不小心输了现在 毕业后,他期望凭借自己才学,可以在建筑业大有一番作为。 然而,建筑公司工作的实际内容,距离郑智化想要的成功,着实太远。 穿制服、打领带,日日枯坐在办公桌前写写算算。在刻板的管理制度下,公司宛如一个大衙门,胸口的工牌是公司里这个无名小卒存在的唯一证明。 在那里,他看不到自己的未来,无意义的重复劳动也在消耗着他的活力。 上班族,千人一面 这个年轻人已经很久没有嗅过自由的空气。低头看看身上的制服和手中的材料,又转头望望街边欢快说笑的同龄人,他做出决定——逃离。 入职八个月后,郑智化裸辞离开工程公司,离开那个稳定、清闲的岗位。许多人都认为,那是最适合郑智化的工作。 有人说他疯,不懂他为什么要离开舒适区;也有人骂他不知好歹,一个跛子还想追求什么自由理想? 众人的闲言碎语他一概不听,他渴望的是可以主宰自己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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